一名老师在教室里给学生上课（图文无直接联系）。 （新华社 陈欣波/图）

不久前，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通报称，云南丘北县民族中学5年间共收取学生165万元“门禁卡服务费”。每生每月收15元，每年收10个月。

学校向学生收费，有天经地义无须质疑的，也有鬼鬼祟祟不值一驳的。所谓的门禁卡服务费，就是一例。办张门禁卡一次性收费尚可理解，每月收15元是什么鬼？学生得到了什么服务？不如名正言顺地称其为“买路钱”。

可笑的是，如此收费的绝非丘北县民族中学一家。以“门禁卡收费”为关键词，可以网搜到不少投诉内容。在一些学校眼里，学校大门大概就是个平面“收费站”，门禁卡就是ETC卡，只要开了口子，就不愁没有进项。只是他们没想过，大门与门禁卡不会说话，自然听人摆布，但学生和学生家长会不平则鸣。

校园一域，乱收费事件时有听闻。而同样吃相难看的事，还有出于利益考量，关门“算人头”。例如，网上有这样的投诉：湖北某中学为了保护收费贵又难吃的食堂，下早读后关闭校门，不让学生外出就餐。央广网2013年亦曾报道过，一篇关于河南柘城某中学学生抗议学校封校制度起冲突的帖子迅速在网上发酵，引发社会关注。对于这起校园冲突，校方回应称是因为部分学生认为饭菜不可口导致。而多名学生和家长则反映，学校管理太过严格，餐厅饭菜质量不好、价钱昂贵，学校宿舍和食堂都外包给了他人，学校之所以严禁学生外出就餐以及住宿，纯粹是因为和这些承包商私下达成某种协议，利益驱使。

这类事说白了就是控制学生人身自由，取消学生的就餐选择权，试图让人乖乖就范。这是把学生当成摇钱树了。

与时俱进的是，自打有了外卖之后，有的学校也出台规则，在禁止学生出外就餐、订餐的同时，又要求外卖不得入内。这样的“里应外合”打着“安全第一”的旗号，其实蛮损。

此类争端绝非今日才有。我上中学的时候，学校食堂同样有令人憎恶之处。例如，平时小荤菜里看不见什么肉，但有时小荤菜里肉片就多得惊人。价格还是原价，可食之味道就不对了。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此间的门道，那是死猪肉做了“食堂经济杠杆”。学生是有不平之声发出的，但目测没有任何改观。这事给我留下恶心印象，三十多年仍未释然，有过去写的文章为证。好在彼时我的母校还不至于禁止学生外出“觅食”，于是有门路的就从此不再吃学校食堂，找了其他去处填饱肚子。这里面就有我。

育人之所居然有这么讨人嫌的“食堂风”，与办学宗旨是相冲突的。最大的坏处是寒了人心，教学生先学会了警惕“自己人”，提防自己的老师、自己的校长。因着利益而引发校方和学生之间的不信任、不合作，这不能不说是一场与教育宗旨背道而驰的荒诞剧。

延展开来，此类事倒也不止于教育领域。最近，温州一个村落马的“脏话书记”受审。此君对前来办事的群众出口成“脏”，一举“成名”。他创下的“杰作”是，和一小区物业串通一气，要求业主们只能安装物业指定的铝合金门窗，不能自由选择。如果不从，那么，“你到外面装也运不进来，小区门口不会让你进，不安装指定的，房产证办不下来，小孩读书村里也不会去解决!”同时还有停水停电的狠招。

我玩红木有年。几年前还新手上路时，被一微信店家拉入一粉丝群。粉丝群里，群主成天发些几可乱真的海南黄花梨料子“让利”于粉丝，其实只是成色接近海南黄花梨的越南黄花梨。两者价位相去甚远。店家作出一副老实人模样，还宣称“假一赔命”，这就无敌了。虽然群主并没有拴住粉丝们的腿脚，但“超低价海南黄花梨”姿态诱惑，本身具有隐性控制力。

细想想，这类事还真不少。只听说骗子有“杀猪盘”，谁曾想“杀猪盘”还有各种变种。甭管咋变，反正“刀子”都磨得很快；甭管咋变，反正手段都是把“人头”给数好、控制住。

这事往深了想，有一种精准喂送、定点收割的意味。这当然源于一种谋利便捷、效益最大化的考量，而说到底还是霸凌居于弱势者的人性作祟。关门收费也好，关门垄断也罢，抑或关门忽悠……都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地位不对等、力量有悬殊，攫取不当利益。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种行为也打上了懦夫烙印。只敢把手伸向自己的学生、自己的部属、自己的粉丝、自己的管理对象……也是一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不过这种“靠”是欺软怕硬、巧取豪夺的代名词，更该遭到受害者们的抵抗与舆论的一致声讨。

（作者系媒体人）

（本文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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